在贡嘎山东南坡四川九龙县的一条峡谷中,杏耀平台“消失”百年的尖齿卫矛再次“现身”。这是该物种在隐世百年后由我国科学家再次考察到活体居群,并首次记录到花的特征。
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以下简称成都生物所)联合重庆师范大学、四川省林业科学研究院的科研人员,根据花和果实形态证据及分子遗传证据,重新确认了尖齿卫矛的分类地位,通过尖齿卫矛居群数量、生境情况评估了受威胁情况,并按照相关命名法规讨论和确定了其正确的学名用词。7月5日,相关论文发表于《植物旨要》。
隐世上百年 遍寻无踪迹
在一次向同行请教有关卫矛科植物时,论文共同第一作者、成都生物所森林生态过程与调控项目组助理研究员胡君注意到这种已隐世百年的物种——尖齿卫矛(冬青沟瓣)。
1908年,植物猎人威尔逊曾在四川瓦山地区采集到处于果期的尖齿卫矛标本。1913年,植物学家卢森诺和雷德尔又根据此标本对该物种进行了正式命名发表。
《四川植物志》第4卷(1988年)卫矛科编写专家依照发表的原文进行了翻译,并为其拟中文名为“尖齿卫矛”,将分布地点记录为四川省洪雅县瓦山。
关于该物种更具体的地理位置,已无法通过相关参考文献查询和追踪。不过,成都生物所研究员印开蒲将威尔逊出版专著中提及的地点“瓦山”追溯到现四川省乐山市金口河区的一个山峰。
多年来,不少植物学家和爱好者试图在这一地区寻找该物种的活体居群,只为再睹尖齿卫矛的“芳容”,都难觅其踪。
《中国植物志》第45卷第3分册的卫矛科编写专家曾记录了另一次该物种的采集(少年义勇队标本秦沛南等104号,峨边龙门沟),但没有提及存放的标本馆。不过在这份标本的记载中,无叶无花,只有果实,其是否为尖齿卫矛这种常绿的厚革叶植物,尚且存疑。
少年义勇队是1928~1930年间管理北碚峡防局的卢作孚派遣的一支年轻志愿者团队,他们沿水道在四川西部进行多次调查。根据仅有的线索,该队伍进行广泛的查找和搜索后,也未见该标本和其他有关该物种的记录。
尖齿卫矛是否还有种群存于世间?除了“瓦山”,杏耀代理哪里还会是它的“归隐”之处?胡君对此格外留心。
幸入偏僻地 才觅崖下花
2021年5月,四川省林业科学研究院的朋友在野外考察时拍摄了一组植物照片。胡君偶然发现,其中有两张无花和果的植物照片,与此前他在查标本时看到的尖齿卫矛极为相似。胡君随即决定前去寻找。
2021年8月,胡君带队执行第二次青藏高原科学考察研究专题“森林和灌丛生态系统与资源管理”川西片区考察任务,其间跟随四川省林业科学研究院同行的指引,来到了尖齿卫矛可能的藏身之地。
那是在贡嘎山东南坡四川九龙县的一条峡谷深沟之中。两边是遮天蔽日的陡崖,脚下是碎石满布的大渡河支流,偶尔还有落石擦肩而过。
因为前往峡谷的路上会经过一个矿场,加上地处偏僻,所以管理人员对当地的出入有严格管控。为了能顺利进入峡谷,胡君团队与矿场负责人磨了半天,才得以进入考察。
戴着安全帽,顺着溪流,胡君和队友谨慎前行,两公里的路程花了两三个小时。所幸最终在一处悬崖底下,发现了让众多植物学家魂牵梦绕的尖齿卫矛。
他们数了一下,这是一个约15株尖齿卫矛的种群。最令他们高兴的是,潮湿阴暗的环境中,部分植株冒出了紫红色的头,正在开花。而之前在所有关于该物种的资料描写中都是花未见,这是110年以来首次观察到了它的花。
鉴花辨不同 确为卫矛属
但在野外观察中,科考人员注意到尖齿卫矛与之前认定的“相悖”之处。
基于对尖齿卫矛形态特征特别是果实形态的观察,
杏耀主管 ,在编写《中国植物志》时,卫矛科研究人员将尖齿卫矛从卫矛属转移到沟瓣属,拟名为冬青沟瓣。沟瓣属与卫矛属形态十分接近,根据沟瓣属的定义,仅在4瓣花、子房每室1胚珠、花盘常上卷抱合子房等特征上与卫矛属不同。
自沟瓣属发表以来,一部分植物研究人员并不承认,另一部分研究人员则将沟瓣作为一个独立的属,并将部分以前置于卫矛属中的种类转移到沟瓣属中或描述一部分新种。卫矛属大约有130个物种,沟瓣属大约有20种。
“而尖齿卫矛的花明显为5基数,有5个萼片、5个花瓣、5个雄蕊,在发育良好的子房中分为5室。”胡君表示,以上这些形态特征都与沟瓣属4基数的特征不符,应将其归属于卫矛属类型。
为了测试利用花特征推断出的分类地位是否与分子数据相符,论文共同第一作者、重庆师范大学研究生张君议通过对尖齿卫矛以及形态上与其相近的刺叶沟瓣的样本进行了分子实验,结合已发表研究的数据进行了系统发育分析。
分子系统树显示,尖齿卫矛和置于沟瓣属的4个种可以得到一个支持率较高的分支,但嵌套在卫矛属中。这坐实了研究人员对尖齿卫矛的系统位置应放置于卫矛属的推测判断,而且进一步证明沟瓣属的物种应合并到卫矛属中。
同时,研究人员根据考察到的尖齿卫矛活体种群数量和生境条件,考虑到种群量非常少和分布区受到自然灾害的威胁,按照国际自然保护联盟(2022年)红色名录的分类和标准,仍将尖齿卫矛评估为极度濒危物种(CR)。
“百年之后再次发现尖齿卫矛这件事本身就具有重要意义,并且我们还补全了记录,纠正了此前关于该物种形态特征认识的错误。由于有了活体居群,未来植物学家面对的将不再是存放在国外的3份老标本,而可以对国内的标本和活体继续做各方面深入研究,进行引种保育、繁育,可谓是‘承上启下’,为生物多样性保护尽一点力。”胡君说道。
同时他期待,未来随着四川西部山区交通条件的逐渐改善,科考辅助手段更为先进和便利后,能够深入到更多人迹罕至的秘境,探寻更多隐世的植物,丰富四川这个植物资源大省的本底资料。